林雨非霏 ♪

　下雪了…他攤開掌心，細不可抓的雪花輕然飄落在他手中，不消幾秒卻又容化消失。一貫的笑靨帶點輕挑的味道，他沒有停留腳步。
　
　「我回來了…」
　黑色的夜將他的房間壟罩在漆黑中，外面絕美霓虹閃進房內。
　
　打開燈光，而是偌大的空間中一張床一張沙發、小桌子與衣櫃，沒有其他不必需品，因為他隨時都可以離開。
　
　他隨手將外套扔在床上，凹陷下的沙發上有幾件他穿過的衣服。
　還在思考今天要不要送洗呢…衣服上的檸檬香味竄進他鼻腔，清爽的感覺正如那個人給予他的關懷和溫柔。
　
　輕輕一笑。
　這一次他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超過一個星期，不知不覺的這個房裡似乎也多了幾樣不太可能會出現在他房裡的東西呢。
　
　例如餐具。
　
　他從不在家裡用餐。
　打開剛才拿到牛皮紙袋裡的資料，臉色忽然暗下就連笑容也消失不復，似乎比外面的夜幕還要深沉。
　
　白色的紙張上寫個關於這次他生意的對象。
　Ｇｉｏｔｔｏ‧彭格列。

　打開的窗戶飄進幾片變大的雪花，吹進來的風也變得寒冷。
　站起身子，修長的身子讓幾件微薄的黑色衣褲包裹著，開衣櫃撇見一條白與淺藍色將間織成的圍巾。
　
　沒有猶豫，他披上了。
　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間，推開門笑著離開。
　
　這一次，他不會再回來。
　
　拐進巷子裡，他輕鬆地抄捷近來到某棟公寓前。　
　他瀏覽過在腦海裡的資訊。
　
　這個男人，是國際一流的鋼琴手。
　但私底下也是跟他擁有相同的職業。
　
　縱然他們殺手的遊戲規則中有一條是不可以獵殺同行，但他向來無視規定執意做他風格的殺手，同時也是殺手裡最有名氣的一個。
　
　「斯佩多是你麼？」
　Ｇｉｏｔｔｏ頭也沒台，盤坐在毛毯上平淡地讀著手上的小說。
　平時的愛好就是看看這些風趣的小說，或血腥或清水或艷麗都無所謂，於他而言打發時間已是足夠。
　
　而那個被點名的人從黑暗處走來。
　他輕笑著，「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呢，還以為可以多藏幾分鐘。」，緩緩走到他身邊，彎腰親吻著他的臉頰。
　
　後者沒有任何掙扎或反感，像是早已習慣這舉只的戀人，他伸手了手抱緊斯佩多的身體，溫熱的體溫從她身上延續至斯佩多那兒。
　
　「這麼冷，你的衣服又穿少了？」
　帶著些微斥責的口吻他玩弄著斯佩多藍色的長髮，這是他喜歡的頭髮和顏色，深墜而低沉，帶著些神秘的顏色一再將他拉入漩渦中。

　「你還是一樣，喜歡那種味道啊…」
　靠著Ｇｉｏｔｔｏ肩窩，斯佩多輕啃著他滑嫩的肌膚，一股清香的檸檬香氣滲入他鼻腔裡，Ｇｉｏｔｔｏ的慵懶似乎也感染他。

　「沒有喜歡，只是習慣了而已。」
　「嘻嘻嘻…剛剛收到的新的生意呢，不知道你怎麼想呢？」
　「早晚而已！你會動手麼？」
　「…嘻嘻嘻，如果你離開，或許會哦！」
　溫熱的舌尖輕輕滑過他的側臉，臉上的神情有些玩味兒有些認真。

　或許是真的害怕他會離開，現在的他們什麼關系也不是但在一起的事是不可忽略的事實，只是斯佩多卻不知道對他而言，在這個人得心底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位置。
　
　莞爾起身，夜深了的有些寒。
　嬌小的公寓裡五臟俱全，「要吃麼？我餓了。」
　
　「不了！明天似乎還有場表演呢，我先去洗澡。」
　清淡地笑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漂泊。
　

　已經三年了，那個人離開──沒有消息沒有一絲留話的離開之後三年。
　他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心底的黑洞一天天擴大。
　
　還以為自己可以代替那個人…
　笑著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斯佩多緊握的拳頭開始瀝血，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臉上的笑容忽然失去生命，他打開水龍頭清洗手上的血跡，傻傻坐在床上好像沒有他的空間他就變成了不會動的木偶。
　
　門突然打開，他的視線開始有了交集。
　Ｇｉｏｔｔｏ穿著寬鬆的上衣褲子，一頭黃金色的頭髮濕答答垂在臉龐肩上。
　
　「不想擦？還是懶呢？」
　斯佩多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在地板上的毯子，他則是拉過一條乾淨的毛巾動手替他擦乾柔髮，陣陣檸檬香味傳來。
　
　他忽然愣住。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味道所以他停留在這裡的腳步特別深遠呢…總是讓他想起陽光的活力，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他滿腔的活力和熱情打碎了他冰冷的情感。
　
　只是他得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於是他想也想過自己會站在這個位置，什麼也不做的守著。
　不可置信…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苦笑。
　
　「笑什麼呢？」
　拉下斯佩多的手。
　
　「哦，沒甚麼！」
　就算心疼著他，也不希望他想起來那個人。
　
　從今之後他會讓那個人的影子淡去，該是他的就永遠是他的。
　就算過去是那個人給過的回憶也該成為幻霧消失。

　勾起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自信的模樣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突兀勾起他下顎吻上去，Ｇｉｏｔｔｏ措手不及沒有反應過來，斯佩多順勢撬開貝齒往裡去汲取更多想要的蜜汁。
　
　直到他快要沒有呼吸斯佩多才放開他的唇。
　但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衣服已被撈起，如玉脂般潤滑潔白的身體因為斯佩多的撫摸起了反應。喘息著，他的臉頰上兩朵紅色雲暈添增了更多令人憐愛的心思。
　
　「我不會走了…你的手，我也不可能放開，所以別想走，也別想其他人。你只屬於我…懂麼？」霸道的話語隨著他得進入而顯得更有佔有慾。

　但他說話的口吻卻比星光還柔軟。
　忍著疼痛，他咬緊下唇不願回答也不願發出任何一個聲音。
　
　斯佩多輕笑著，但頂入的力道越來越大。
　狂野地奔肆在他體內，直到斯佩多發現他的唇已咬破而血流不止，他忽然心疼了，就連後面也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理智。
　
　於是他放慢的速度，用一種珍惜的態度小心翼翼擁抱著他。
　輕聲低語在他耳邊，「對不起！…要咬的話，咬我的肩膀吧。」，他只是無法忍受看著Ｇｉｏｔｔｏ從沒有正眼將自己看在眼底，隨著那個人的腳步一步步遠去。
　
　他已經活得像個只會呼吸的娃娃。
　
　夜光灑落在潔白的房裡，水藍色的床單上滴上幾滴鮮艷的紅點染出房裡的綺旎。
　斯佩多將臉埋在他背後溫熱著自己冰冷的臉，一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像個孩子似彎曲在被子裡悶不吭聲地流淚。
　
　只是淚水與汗水混在一起，讓他選擇抹滅。

　
　「…直到現在你還在梗懷於心麼？」
　「欸？」
　「你是你，他是他。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所以別在想要人代替誰。…現在的我，心底只剩下你，也確實是喜歡著你。懂麼？」
　Ｇｉｏｔｔｏ一雙紅金色的瞳目徹底看穿斯佩多的思緒，他將斯佩多過長的頭髮勾到耳後，憐惜著。
　
　「你…」
　「好了，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對了，你接了那案子沒有？」
　話鋒一轉，先前的悲傷難過雲過煙散。
　
　「…嘻嘻嘻，你不要我接就不接了。反正也沒打算要！」
　「是哦，不過你還是要陪我出場明天的演出。」
　「欸？可以不要麼…」
　他不太喜歡在人前露面欸…

　「不要也可以啊，別過來跟我擠一張床…」
　「……我不想回去那個房間。」
　「睡覺吧…」
　
　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這個人破碎的心靈似乎又拼上了一塊拼圖。
　安心地擁著他入睡。
　
　漆黑的天空，夜風吹得更冷。　
　只有彼此的體溫可以溫暖心底的寒冷。
　
　不知何處來的檸檬香繞著兩人，安穩地進入夢鄉。
　熟悉的味道重新出現之後，斯佩多不安的情緒漸漸緩下來，Ｇｉｏｔｔｏ任由他將自己抱得幾乎要融化在他體內二合一。
　
　「我愛你…」
　藉著月光的微亮，他望著斯佩多的睡顏傾吐出的愛語。
　其實從以前，他愛的ㄧ直只有一個人。
　
　無論時間流逝過多少，都只有他一個。
　Ｄ‧斯佩多。
　
　
　傻瓜。
　他莞爾，接著也進入睡眠。

　兩人的夢境中，時間像是不曾停留也不曾前進。
　只是一直一直在一起。

　愛一個人，所期望的也只是這樣。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