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非霏 ♪

第十五章、愛情，是慢慢的失去溫度

說不出口的話、
灰色的天空代替我留下了眼淚──你可知道我愛你有多深…


絲草隨意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到達了目的地她頭也不回甚至平時總是斤斤計較的金錢也讓司機不用找零的下了車。

「前輩…前輩…」她喉嚨有些沙啞地呼喊著，卻怎麼也沒尋到名字的主人。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之際，身後車子停下的聲音令她再次燃起了希望，原來失去笑顏的面孔笑開了嘴角，她大笑著回頭一望。

「俊、俊表？！」
笑，僵在空氣中。

「是跟他約在這嗎、尹智厚。」
俊表冷冷地問。
一張臉的溫度降到最低點。

「俊表…」
絲草心痛的說不出話，因著眼前這個男人、因著另一個她牽腸掛肚又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的心動搖著。

「回答我！」
「……是。」
絲草緩緩回答著，一顆心懸在空中不能上去也無法放下。
突然腹部處一股噁心的不適感急衝而上。她臉色有些蒼白，手不著痕跡地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噁！好想吐…

「…」
俊表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自己愛著的女人…是愛著吧。
他猶豫著自己曾經無法否認的事實，現在竟成了個模糊的焦距。這個答案，是不是會令他感到懊悔與心痛…是愛、還是單純的執著。

兩人默默無語地相視著，而陷入混亂的俊表一也沒有注意到絲草的難過，直到絲草無法忍受腹部那股難受的感覺，突然往一旁的垃圾桶上趴上去很狠地吐了一番。
最後終於吐到肚子裡什麼也沒有了，絲草這才昏著一顆沉重的頭跌坐在一旁。俊表見到她如此怪異的行為，忍不住擔心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扶著她，俊俏的臉龐出現不解與擔心的神情。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怪怪的東西啊？」
「我又不是你，什麼都沒吃過什麼都想吃看看…」
「開玩笑！至少我不會像你這樣亂七八糟吐的整個都是！」
「少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到我家又亂吃了我還沒有倒掉的食物結果還去拉了好幾個小時的肚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耶？怎麼可以都不問就搶著吃啊？」
絲草回頭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翻了白眼…怎麼有人可以笨到這種程度？！…


俊表被她這麼一說，一張臉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擔心。
「你很愛囉唆耶！你可以跟我頂嘴意思是說你有比較好了吼！？這樣更好，本少爺也就不用花時間在這裡擔心你。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等那個四次元小子。」
說完，俊表起身拍拍屁股做勢要離開。

「喂！你當真要這麼沒良心留我ㄧ個呀？」
絲草受不了的用稍微有些恢復的力氣跟他槓上。

「…那麼你呢？真的忍心離開我去他的身邊嗎？」
俊表背對著絲草有些顫抖著將拖延很久的問題講出來。
也許自己對她的感情已成了一種執著、一個尊嚴的問題。他是具俊表，有什麼他要的他無法得到手！？

幾年前，是因為金絲草教會了他有太多東西不是他想要就有的；幾年前，也是因為金絲草讓他感受到許多他不曾有過的感情…
是愛情、
是親情、
是友情、

很多很多，但是不是因為這些很多很多的無法說出來的感受讓他像智厚對瑞賢那樣產生無法釐清的感情，然後又一股勁地將它歸類成愛情…

他不懂。
也許他永遠也不懂。


「…俊表。我、愛過你。」絲草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過去傳來，幽幽響起，就這麼一句話，短短幾個字的告白。

俊表一顆糾結不己的心竟然就這樣像是懸在空中不踏實了許久之後又重新回到地面那樣的實在與寬廣。
彷彿只要抬起頭就一定可以看見他要的陽光、他要的溫暖。

他放開了絲草的手也放過了自己，他的視線寬廣了太多。始終壓在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就這樣被這幾個字帶來的憮慰撫平了許多自己給自己劃下的傷痛…


他原諒了自己也放過了自己、同樣的也理解了絲草更是掙扎的心。


「笨女人！你居然就這樣傻傻的讓我框了這麼多年，我、我可是一點點也沒有真的動心過…沒有…」他突然轉過身像個孩子般放聲大笑，弄得絲草一愣一愣，俊表說著有些激動，過度強調著自己一點也沒有動心的舉止看在絲草眼裡，她知道他在逞強。

這男人真的很愛逞強……

絲草拉過俊表的手站在他面前輕輕將他擁入懷中。
「…對不起。」

對不起、我愛過你。
對不起、我們憎經走過的回憶。
對不起、我傷過你。
對不起、我們說好的未來。


對不起…我想要留在自己的幸福身邊。
對不起…我離開了你…


「俊表…要記得幸福。」
這是她最後所能為他做的事情。
眼淚流過她臉龐，述說著發生過的種種不是過去，而是她留在心底的美麗。

如果沒有俊表、她大概無法遇到另一個屬於自己完整的幸福。
如果沒有俊表、她大概無法理解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喜歡。
如果沒有俊表、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幸福，是怎麼樣的一個未來…




───謝謝你、具俊表。





一切、是從她的心、她的錯覺開始的美麗錯誤。
那麼、就由她的手、她的省悟結束一連串完美的傷口。



「…天氣冷了。我送你回去。」
感傷過去，俊表換另一種心態又回到原來就很是驕傲的俊表。見他如此，絲草不禁笑岔了氣，「具俊表，你以為你是誰呀？哪有人情傷這麼快就可以沒事的呀？不要勉強自己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啦…」她揮了揮手緩慢的一步一步走開俊表的視線。

「呀！金絲草！我可是話說在前頭，我還沒有放過你啊……」敢放棄他具俊表，就要有本事讓他看見她放棄這段感情去追求她要的幸福。

絲草遠遠地舉起纖細的手用力地揮著，像是在跟俊表說“不用你擔心！我當然會有我的幸福“，俊表望著她走遠的身影笑了。

她還是懂他的。
因為知道他是逞強所以留點空間給他自己去整理、調整…

金絲草，你最好是會給我幸福！！
他笑了、望著她的背影，目送著那個女人…那一個他愛著刻骨銘心的女人。

絲草瀟灑地走離了他的視線，但不舒服的感覺節節增加。這次不是嘔吐，而是似乎眼前的所有景物都隨著搖晃…地震？！…不、是她的頭在暈。
她扶著一旁的牆壁勉強走了幾步之後旋即蹲下身，先前的嘔吐感覺又來了，只是這回她已經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吐了。而頭痛的劇烈令她更加的煩躁…絲草乾脆蹲在路邊休息著。


宇彬開車打著方向燈轉過ㄧ個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他的心情一如街上那些灰暗的路燈，是亮著微光卻又充滿寂寞的氣味。

他無心開車，放慢了速度悠閒地望著路旁的街景。
怎麼看也膩了、怎麼看也無法看到另一個會發生的可能性…他的感情膨脹到無法想像的地步，於是開始了自己的流浪…。

無心之下隨意撇過街道上幾乎沒有人的地方，他竟看見絲草一臉痛苦地蹲在一隅角落。驅車接近，生怕自己漏看了什麼。

「金絲草！？」
他搖下車窗探頭問。

「…啊！是宇彬前輩呀…」
她勉為其難地抬頭硬是擠出一抹難看到極點的笑容。
面對他的質問她無力回答。

「你、你怎麼會在？！…你知道佳乙他們找你找的很急嘛？」
宇彬有些氣憤地的甩上車門，一肚子氣擔憂著她的安危，卻在看見她臉色蒼白至極之際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消失無蹤。

「你、你怎麼了？喂！你別嚇我呀！？…诶诶诶！怎麼體溫這麼高呀…」絲草終於受不住直接昏倒在宇彬懷裡，他則是驚慌地將絲草抱上車急速地將絲草送到俊表的神話醫院。


一路上，宇彬不住地回頭望著昏睡的絲草。
一是擔心、二是貪戀。


只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幻覺…他停在紅燈前閉上眼深深吸氣吐出來，沒有開始沒有結束，一切只剩下空想。不該再去多想，他打開一對俊目帶著堅定的神情加快車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