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法離別的離別

壓抑住的只能是給不了你的承諾,
如果可以、讓我記得擁有過你…。



這夜的生日派對到底算不算是圓滿的落幕他們也不知道,但至少他們知道應該不算是不歡而散,只是主角都說要休息了自然是一哄而散了。

絲草與俊表先後送宇彬易正佳乙離開,黑夜下月光似乎比先前更加的無力,她倆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可就像是平行線般毫無交集…絲草氣悶的轉頭進韓屋沒搭理看似來亂的具俊表。

而絲草這樣冷漠的對待更讓俊表亂了心思。
這些日子來他也都知道絲草是怎麼過日子,偏偏自己又不能陪在她身邊給她加油給她幫助給她支持…看著智厚這樣代替他照顧著絲草的同時是慶幸又是放心不下。

慶幸的是絲草身邊還有人可以代替他照顧,放不下心的是…那個人是智厚。

「喂!金絲草…難道你一點也不開心看到我嘛?」具俊表叫住即將消失身影的金絲草,直腸子問出口,「沒錯!看見你我就生氣。」說罷,絲草頭也不回的走進韓屋。


留下俊表一人站在外面被風吹拂著。
但絲草並不是真的不開心見到俊表,只是還氣在頭上所以才這樣回答…可外頭那個傻小子就是不懂絲草的心思…「具俊表…你這白癡。」絲草靠著牆輕聲罵道,眼淚也跟著不爭氣流了出來。


早早就說要回房去休息的智厚並沒有馬上就休息,透過古色古香的木窗他清楚地看見這兩個傻瓜的表情還有心口不一的對話。他擔心著絲草卻也擔心魂不守舍獨自離開的俊表…閉緊的雙唇沒有開口,模樣是那般無所謂。

智厚坐在床的邊沿,一顆腦袋熱的宛如有火在燃燒著不舒服,他踉蹌地走到書桌打開抽屜胡亂找著退燒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一口吃了三顆,以為藥效開始就會好比較多,卻發現意識越趨模糊。

他不平衡地走回房裡,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楚…
最後只記得似乎看見了絲草擔憂的樣子,之後就陷入一片黑暗。




這算吵架吧…沉默的吵架,這還算是第一次沒有大聲互罵的一次。絲草默默的將東西放歸原位,但無法否認,在俊表出現之前她根本沒有想過俊表會不會出現。甚至可以說,她連俊表都沒有想到過。

是因為自己已經這樣過了四年嗎?
在只有佳乙、智厚、宇彬前輩的陪伴下一次又一次減少因為具俊表失約的寂寞,易正前輩回來後他還是一樣沒有變過,唯一的變化是她跟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每次講電話他都在電話的那一頭不停說著他有多想她…卻連一面都見不到。
特別是智厚前輩…每次每次心中的警報器響起,不管自己在哪,他總能找的到自己為自己帶來更多更多的笑臉…這些日子的陪伴絲草的心中早已起了比自己料想還多的變化。

但她不願去面對。



她靜靜地坐在與客廳隔了一面牆的廚房裡,沒有發現牆的另一邊智厚踉蹌的腳步。…

夠了!金絲草,別再這麼沒有精神下去了。
難道少了具俊表金絲草就不是金絲草了嗎?…她輕輕拍打自己的臉頰,還有考試呢,眼前最重要的是考試。智厚前輩都這麼努力在幫自己惡補,不可以讓他失望!提點著自己,絲草將包包重新背上,正要轉身離開,來到客廳、眼一抬卻看見智厚搖晃的身體,像軟弱無力的樹枝般隨時會倒地。

「智厚前輩!~~~~」她睜大了一雙瞳眸除了大喊智厚的名字之外,什麼也說不出口。一顆心亂的她站不住腳,一把抓住暈倒的智厚才發現他的身體是如此薄弱,偏偏絲草一邊是六神無主的胡亂打電話求救一邊卻是浮現許許多多智厚擁抱她的記憶,那寬廣的胸膛給了她多少溫暖與支持。


電話打是打了,就是沒法子聯絡其他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她有些冷靜了點,這才想起自己是醫學院的學生,要是遇到這種情形自己都像剛剛那樣亂了陣腳,就別說想要救人的傻話了。

當下她便決定先將智厚帶到房裡讓他躺著休息。「前輩…醒醒,還好嗎?」絲草輕輕摸著智厚的臉頰,發現居然發著高燒,說不准還有三十八度的高燒…天啊,想到這絲草又忍不住一顆慌亂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像是要跳出來跟她打招呼。

「…絲草,我沒事。」聽見絲草的呼喊,智厚勉強找回一些意識,聲音像蚊蚋般微弱但仍然要絲草可以放心、因為他知道絲草在擔心,他更是一點也不想看見絲草皺著眉頭不開心的樣子。勉強睜開眼睛連絲草的面容也不復清晰,也許只是因為發燒的關係讓他的腦袋暫時不清楚。

卻沒發現這樣壓下過多的考慮竟造成未來的傷害…


「前輩,你這哪裡像是沒事的人啊?還可以走吧,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絲草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就很嚴重的在發燒,卻死鴨子嘴硬說自己沒事…絲草怎麼會不知道智厚這麼說的用意,只是…只是……她會擔心會難過也會不安。

比擔心俊表還要擔心,但自己是站在什麼角度去擔心前輩、又有什麼資格去擔心?…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那些回答其實早已浮在眼前只是自己不願去看不願去理會。

現在這樣、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前輩你先躺著我去弄熱毛巾給你退退燒。」不等智厚多說一句,絲草轉身就往浴室走去。

他安靜的讓絲草這樣照顧,平靜的夜晚因為身邊有她的陪伴失去了孤寂與寒冷。暖意漸漸裸上他所有的意識,也將他帶進夢鄉。

絲草在一旁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一心只希望他可以早早退燒別再這麼折磨著智厚。看著他睡去的側臉絲草突然感到幸福。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撫摸著他的側頰,但手卻懸停在智厚臉前面,是猶豫、該與不該…她迷惘地游移在問題的上面,然而智厚大而寬大的手掌一把抓住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接著放在心臟的位置。

是詫異,但智厚沒有睜開眼也沒有開口。
是下意識的動作嗎?…她默默的想著,但也沒有將手收去。嘴角也揚著一抹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這一切卻給本來離開但一時起意想找智厚而再次回來的具俊表看在眼裡,絲草的笑容、她細心照料著智厚的模樣,每個舉動都像四年前看見智厚像是把絲草當作玻璃娃娃般細心照料時,那深情地親吻著絲草的手般一刀劃過他的心。


他轉過身背對著房裡的兩人,握緊拳頭默默離開。
是悲傷還是憤怒被背叛…他分不清楚,現在他喉頭那兒只得像讓人揪著領似的喘不過氣的難過,呼吸甚不順。

俊表不悅的拉扯下緊繫在喉頭的領帶。

「鄭室長…開車。」坐進車裏好一陣子有,但負責掌車的鄭室長什麼也沒過問也不開口。
「是的,少爺。」

韓屋外一輛黑色轎車如風般揚塵而去,引擎聲驚醒了不小心趴睡在智厚床邊的絲草。…看了看錶上的時間,慘了,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的時間。她起身想離開,竟發現智厚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胸前不放。

「這下麻煩了…」小小聲嘟囔著,她歪了一邊的嘴角一副該怎麼辦好。
眸子裡汪亮的黑珍珠轉著考慮著該怎麼做才不會去驚醒前輩的時候,智厚突然喊個句「…不要走、別走……」短短五個字就已足以讓絲草打消離開的念頭。

「前輩、我不走,我不走就陪在你身邊可好?…」
可以陪著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她傻傻地看著智厚天真的睡臉,精緻的五官、柔情如水的體貼還有修長闊碩的身高與體型,宛如天使完美的化身降臨到她金絲草的身邊做她金絲草的專屬消防員…更像是她的守護天使。

給她那些不曾在俊表身上得到過的支持與幫助還有安慰…
她是愛上他的。
但是如此完美的天使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將她綁在身邊,他更應該屬於向瑞賢姐那樣完美的女神專屬天使。那樣的畫面才是和諧與完美。

是吧……她苦苦笑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本就疲憊的絲草也開始撐不住睡意泉湧而上,“咚”的一聲她的頭掉在智厚側身睡顏旁,接著就聽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一齊上上下下。晨曦破曉時分,絲草被智厚翻身的動作驚醒,才發現自己居然睡著了。

「都早上了…哎呀!」她小小地驚呼一聲,在兩天就要考試了自己居然還在這裡打混!!!!…但是,絲草轉頭看了看睡著的前輩,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笨,她有帶書呀。
於是她一骨碌地爬起身子,離開前還特地看一眼前輩,這才安心的到客廳裡的書桌上念書去。她低頭從包包裡翻找著感冒藥,一時間失手讓藥丸掉落在地上,她彎腰下去撿又笨手笨腳地撞翻了智厚擺在桌上沒有蓋緊的藥瓶子。

好不容易吞下幾粒藥丸,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周公爺爺太喜歡她了,一把抓又讓她陷入夢鄉───卻不知道那瓶跌落地板的藥瓶子是智厚長期失眠吃的安眠藥。





隔天,早晨的太陽很有朝氣地在藍空上方大大向世界所有的生物與非生物打著招呼。陽光像是溫馴的小貓悄悄無聲地鑽進被風吹拂搖擺著的落地窗上的米白色窗簾。智厚讓有些刺眼的陽光叫醒,他坐起身,額上已經乾掉的毛巾也跟著掉落在身上。

還很渾沌的腦袋沒有睡醒,他一如往常地先去沖洗換上一套白色的休閒服,不冷也不熱的溫度將風徐徐地送進這有些冷清的屋子裡。

習慣地喝了杯水,這時的腦袋才清楚不少。…才想起昨天夜裡模糊地看見絲草,應該走了吧…他這麼想著接著來到了書桌旁才赫然發現他念的想的女人竟就這麼趴在桌子上睡的很沉,不自主他笑了起來,樣子像極了落入凡間的天使溫柔地笑對著。

真是一分一秒也不休息…智厚頃身一點一點靠近絲草,近到連距離她半公尺都沒有,絲草身上獨有清淡的香味一次又一次撞擊著智厚的嗅覺,而眼前可口誘人的香唇迷茫了他抑制的情感、慾望…雙唇覆蓋在她的唇上面,既然發生了那就當作沒有醒過來吧。

智厚索性閉上眼,有些技巧地敲開絲草唇下美麗的白貝殼恣意汲取著屬於她香甜的蜜汁。
而絲草被智厚這突如其來的親吻驚醒,像隻被驚嚇過度的小兔子似的她縮了一下,接著卻又讓智厚充滿感情的吻奪走了意識,心甘情願地墮入那張由溫柔與深情織成的迷惘與悲傷中。

兩人在朝陽都有些害羞紅著臉的溫度中吻的難分難捨,心底總是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這刻幸福的瞬間。
宛如他們才是真的彼此唯一的互許終身的情人,沒有誰去打破這一碰就碎的虛幻美夢…


廚房的洗碗鑿旁瓦斯爐開著小火滾熱著已經燙到不能再燙的海帶湯,湯裡滿滿的愛慕被用以另一種直接的方式傳遞出去。



他的味道止不住地誘惑著她,而她的甜美也相同地撩撥著他的理智。
跌跌撞撞來到智厚的房間,他們無人去留意到自己身在何處…像是等待生生世世的戀人,急著讓合而為一。
絲草的衣物與智厚的衣物灑了一地──絲草只覺腦袋是那樣的沉重,而智厚溫柔的手指輕拂過她潔白的肌膚,舒適的像極了在床上休息著並且疼愛著她。
她不自覺弓起身子回應著智厚濃厚的渴望…她低聲呻吟。

身體強烈的渴望讓她用力抱住智厚的頸子,「…我要……智厚…」
智厚最後僅存的理智讓思草這一聲呻吟打碎讓他變的更狂野──「絲草、對不起…」最後只記得一句道歉──但懷裡的女人什麼也聽不見。

────一夜春宵有幾回、
──────只求遠方情歸來。


夜半,智厚望著因為筋疲力盡而睡的如此深沉的絲草,陷入矛盾與自責…他悄悄收回自己的臂膀下床將自己沖洗乾淨,錯愕地看著被單上被染紅的部分,愣住。

半响,他才將染色的被單輕輕抽出並且毀屍滅跡。
他不要絲草因為這件事與俊表吵開…但也自私的渴望絲草會留在他身邊。


智厚靠在床邊靜靜望著絲草的睡顏,是那般地純淨無邪…嘆著氣,他起身替絲草穿戴上衣物,讓她像是個孩子般睡著了的模樣。
他來到客廳看了眼玻璃窗外有些迷濛的天空,他知道這時候江山是起床了,於是撥了電話要江山過來將絲草帶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送走絲草之後,智厚一人在空蕩蕩失溫的家裡喝著悶酒。
愛情帶來的苦澀總是無法輕易就被消化掉的,不是嗎?…飲著酒,他回想起白天自己做過的事情,是甜蜜亦是幸福的。

卻不可否認的悲痛…自己竟用這種方式得到她?!真是小人呀…他自嘲笑著。涼爽的夜晚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影子搖擺,說不出的落寞與欲望交織出深墬的哀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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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