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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無法承諾…

說過要幸福、
說好是朋友、

請不要對我說、我愛你。──因為愛上妳/你,是種無可自拔的毒。而我早已越過朋友的界線很久很久…


韓屋。

絲草躡手躡腳悄悄走進韓屋,這時的前輩應該還在睡吧?…此時浮現在她心底幾天前夜裡在河邊自己大膽的模樣,臉頰不由得添上兩抹嬌紅的雲花。

金絲草,夠了唷。
今天是來跟前輩說妳考試終於順利通過了!…重點是居然還以最高分通過耶!!~~想到這,本來紅著臉的絲草早就將那些令人尷尬的畫面遺忘在腦後。

當初暫時住在這裡的時候,爺爺特別給了她一把家裡的鑰匙還把安全電子鎖改認得她的聲音,這樣她要進進出出也可以比較方便。實在很感謝爺爺那樣的為她著想,但他年紀一把這樣做的意義在於要一步一步將絲草拐進來做自個兒的孫媳婦。

大約是太興奮了,絲草走路的聲音不小心出現了“噗茲”的聲音,她驚慌的轉頭望向智厚的房間,好一會兒沒有甚麼動靜她這才舒了口氣,繼續她的目的地。

大約是背對著,絲草渾然不覺身後早有一雙笑彎了眼角的雙定定的看著她這時孩子氣的模樣,智厚早就醒了,向來極淺眠的他,每天每夜都會夢見數年前那場影響他一生的車禍噩夢…永遠忘不了的傷痕──是她,金絲草,一次又一次毫無預警的闖入她的世界,又不停的影響著他的所有…給了他希望的溫暖、給了他家人的親情…還有錐心刺骨的、愛。

現在他不要求過多不屬於他的東西,只要像現在這樣,就這樣看著她便已足夠。多麼希望可以就這樣一直下去。…陪在他的身邊,無論是以怎麼樣的身分,只是她是幸福的,再多的不滿足或許可以就此寬心…或許。


絲草躡手躡腳的打開冰箱,突然撇見前幾日她特別為智厚前輩做的清淡飯菜,似乎沒有被動過…心底掠過一絲失望與心痛,臉上的表情沒有被遺漏地讓智厚收近眼底。
絲草搖了搖頭,接著又換上原來開心的大笑臉…今天不是為別的而來,只是想跟前輩說謝謝還有一起恭喜自己的好事及從宋宇彬前輩那聽說的好消息─聽說歐洲那邊似乎有人對於智厚所保留屬於韓國不一樣的藝術文化很感興趣,說是想與智厚見面談談這方面有關的事情。

但自己卻……不該有的情感絕對不可以跑出來,因為說不定會造成前輩的困擾,不應該就是不應該…不應該愛上你。


嘆口氣,縱然臉上已恢復精神的模樣,但是雙手無力的震抖著令她回想起當初意外看見俊表與在京姐相擁在泳池的記憶;這次的刺激卻深比那時來的更加的令她感到無力與畏懼…每走一步,力氣就被抽去一點,就連呼吸也快找不到支撐的氧氣。

最後竟無力地蹲靠在牆邊,智厚一個箭步向前衝去,「絲草,你沒事嗎?」,他驚慌失措的擔憂著,「…前輩?你不是在睡覺嗎?」絲草抬起頭赫然發現,智厚的臉瞬間放大了數十倍在眼前,嚇了一跳,習慣性動作往後一頂。

更加不巧地撞上身後的流理台的邊邊,「呀!!!~」她怪叫一聲,用力的揉著自己受傷的地方,一張可愛的小臉一下子就擠成一團,智厚看著卻覺得她這樣的舉止實在有夠可愛了…“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

也只有她可以讓自己一顆心上上下下之後又打從心底笑出來吧…
只有她……


絲草些微嘟起的嘴也因為智厚的笑容慢慢轉換成一抹自己不知道的笑靨,宛如一朵蓮花的盛開那般美麗。智厚沒有多說什麼,將絲草從地上拉起來,「吃過飯沒有?」輕聲問。

智厚並沒有看向絲草,逕自走過一旁的櫥櫃翻出許多奇怪的東西。
“……咕嚕”來不及回話,某人的肚子很誠實的回答他的問題。其實他不用問也知道,早在還有些霧濛濛的清晨就看見她辛勞的送牛奶、早報…直到柳室長打來的電話他才先行回家。
但,並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就將東西送完直接過來他家。

「呵呵…」回頭看見絲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他又笑。
發現智厚的笑容,絲草這下子就真的很想鑽進洞裡了…怎麼會不知道前輩在笑什麼呀…唉,肚子呀肚子,別這麼誠實行不行呀,實在有夠無奈。

絲草將背包裡的東西輕輕取出,是個樸素的簡單便當盒。「…這是什麼?」智厚一手撐在桌上伸出另一隻手準備搶先品嚐一下便當盒裡的美食,眼見就可以吃到了,下一刻眼前的便當盒剎那便不見。

「想吃?不行,先把你做給我吃的煎餅做完然後我才給你吃。」
絲草調皮的“強烈”要求著。

智厚瞇起眼在絲草的臉上停了一會兒,衡量著,這才走回原來的位置將自己備好的料理丟下去完成絲草的煎餅。智厚熟練的將蜂蜜淋在鬆鬆軟軟的煎餅上,在一旁用鼻子用力吸取著美妙的香味的絲草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這次絲草早就不管會不會丟臉了,「前輩,還沒有好唷?」她的聲音有少許的撒嬌,也許她自己沒有發現,而他,也不說破。
因為他知道,金絲草在具俊表的面前、甚至是其他人面前是絕對不會出現的脆弱與女人的一面,只有他一個人─尹智厚才有的特殊待遇吧…他給絲草一個笑容。

她不會看見…
不會看見他笑容裡所隱瞞的一切…包括,他給的愛。


「我的呢?」笑著將煎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才給那似乎餓的受不了的女人面前,「別吃太快,沒人跟你搶。」然後還體貼的補上句叮嚀。

「智…前輩!!」怎麼這樣呀,她的吃相有這麼嚴重的難看唷…叫喚著前輩兩個字,有那麼瞬間她遺忘了前輩兩個字,竟就這麼脫口而出他的名。她在心底偷偷吐了舌頭,應該沒有被發現吧…自己用盡氣力去隱藏的心。

順手將便當遞過去接著埋頭繼續跟她的食物奮戰。

他的身心在聽見絲草呼喊他名字時震了一下,下一刻發現原來只是自己聽錯了而已。眼底劃過無窮地失落與悲傷。…是不該有過多的想像啊,那顆早就管不著的心臟。

「前輩,便當好吃嗎?」絲草擦了擦嘴角的糖漿,一派天真的問著。她可是為了做這便當特別早起的耶!…第一次做的便當是給具俊表,眼皮微微蓋上美麗的眼睛,那次的便當似乎也拜託前輩把它解決掉…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做便當,應該說自己不想做了,也沒有那種心思了;是前輩,讓她找回笑容、也找回更多他給的…悸動。

心頭一晃,暗自甩了甩頭企圖將這念頭也一並甩去,只是令她欲哭無淚的卻是這思想宛如生根落地許久許久,永遠、永遠也甩不開…只有越來越深的思念而已。就算所思念的人就面前也是一樣,相同的思念。

「…還不錯呀。」比上次的還要好吃多了…被絲草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有什麼事情嗎?不然怎會這樣看著自己呢?…「絲草呀,心情不好的時候你知道我會做什麼嗎?」放下手上的湯匙,他問。

「誒?!」突然拉回神遊太虛的靈魂,她傻著,什麼?前輩說什麼?…「那個…我剛剛發呆了,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有些不好意思…私底下罵著自己的蠢,說這什麼話…唉,到底自己都幹了哪些蠢事呀…天呀!…為什麼沒有地洞讓她鑽呢?

看著絲草死命的盯著地板,他突然想到剛開始時她也是這樣的動不動就感到不好意思。「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把所有的事情丟到一邊,然後去睡覺。」這是在認識妳遇見妳愛上妳找到妳之前的尹智厚。──無可自拔愛上之後,自己只要有妳幸福的笑容與陪伴,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部都亮了起來、心情與身體也暖了。

是真的無藥可救了吧…愛你,中了毒。卻心甘情願…

「呵呵…猜的到唷!因為前輩真的很需要睡眠呀!!~」她笑,打從心底的笑聲穿過空蕩蕩的韓屋響徹雲霄,也替這間冷清清的屋子帶來更多的溫暖與歡樂。

只有她在,這裡才像人住的家…你也曾經這樣想吧爺爺,可是怎麼辦,為何他的心越來越畏懼…想要留下她的心卻是越來越強烈…總是想要得到她。爺爺………

「恩,我的話,大概會忍著吧!然後去游泳池狠狠的游上好幾小時直到我心情轉好了。」這是在認識你遇見你找到你愛上你之前的金絲草,現在只要看見你的出現所有的烏雲就自動消失無蹤,無可自拔的愛上之後,沒有你的地方居然像失去呼吸般的難受…簡直比死還要痛苦。

可是怎麼辦…她的心越來越管不著,管不著的想要說愛你、管不著的想要賴在你身邊…明明是最沒資格的、明明和俊表約定好了…怎麼,想要愛他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大聲呼喊著我愛你。…想著想著,眼淚竟如此不爭氣地滑落,絲草慌慌張張地趁著智厚沒發現時起身跑進廁所裡。

一手用力摀住嘴另一隻手則打開的水龍頭讓它涔涔不停地流出好去掩飾她因再也藏不住的心而哭泣的聲音。宛如她的淚水被打開了龍頭般找不到停下的方向,她無聲哭泣。

他以為絲草只是急著要去廁所才跑的這麼快,然而十分鐘過去,絲草卻還沒有出來,這樣的一個情景令他開始心生不安,起身邁步至洗手間前,「絲草啊,你沒事嗎?…」……沒有回應,心中的恐懼逐步增加,用力地轉了幾下手把,裡面依舊毫無聲響…正準備轉身去找東西來撬開這扇門,絲草的聲音微弱的傳了出來,「…前輩,我、我沒事啦,只是有些…呃…」聽她講的結結巴巴,智厚大概猜到她要說的東西,也是,對他而言雖然很無所謂──只是,對於女人,那總是不太好開口的東西…

至少她沒事。
放寬了心,「沒事就好了。」
「恩…」有些哽咽的聲音,她盡量裝回平日的正常樣,但眼淚不聽話的關不住。雖然這理由很爛,哪有用便秘來遮掩自己哭的呀…唉。

終於到了一段落,她從無聲的哭泣轉成有些停不住的打嗝,一雙眼紅的像兩顆腫起來的核桃可怕…也只有這時候她才會後悔自己學不會化妝、也學不會將化妝物品收在身上。照了照鏡子,終於發現自己看起來有多麼可怕…唉,這樣她是要怎麼出去見前輩呀……


另一邊,在廁所外等待許久的智厚實在有夠擔心的,還記得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事情,那夜,若不是他在她的身邊,是不是她就……搖搖頭他甩開這令人畏懼的念頭,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像是催眠般,他如此告訴著自己,一如他企圖說服自己不可以愛她一樣。



一扇門,隔絕兩人的視線。
如此相近的距離,卻總是選擇自己以為的事實…誰也沒看清的事情,從此相隔彼此。就連心靈相通這玩意兒也不再有說通的可能性…只要他們不願去找到彼此的視線,剩下的只有悲歌遙繞。


好不容易,等眼睛有些不再紅腫了,絲草才慢吞吞的從廁所裡探出頭來。正巧看見智厚坐在沙發椅上有些垂著的頭…微微一笑,又睡著了。真的有這麼累啊?…她暗想,一雙腿靜靜地走過,智厚突然響起的嗓音驚嚇了絲草全身的毛都站了起來。

「怎麼這麼久?」懶懶地,他問。
「誒?我、我以為你睡著了耶!…前輩,你沒睡?」
「恩…在等你。」
「呵呵……」絲草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這樣的笑似乎特別多呢…「前輩很累嗎?」筆直地走到智厚身旁的位置坐下,智厚順手給絲草倒杯開水遞過去。
這些動作一氣喝成,彷彿這一切是多麼的理所當然、不需要去多思考。

但兩人卻始終沒有發現彼此的行為早已超過異性朋友間的那條界線。大概也是因為這樣,一個是石頭、一個是木頭…而愛情就喜歡在中間瞎和。

「…等一下有事嗎?」
「沒有。怎麼了嗎?」
「……絲草,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呃。」今天…今天是情人節耶!?……她她她徹底的把具俊表忘記了…

看著絲草一下子紅一下白的臉,實在覺得有趣極了。不用說他也知道絲草糊塗的腦袋大概又忘了這件事,可自己心底卻又如此竊喜…「俊表還沒有打電話來嗎?」智厚問的很輕淡,彷彿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誒、我、我的手機沒電了,它自動關機了……」絲草趕緊拿起手機看,卻發現一片黑暗,頓時間她頭上出現無數的黑線。

就說嘛…怎麼可能這時候還沒有一通電話呀…真是……但是看著手上沒有電的手機,她竟是開心的、雀躍的…原來自己對前輩的感情渴望的程度已經遮也遮不住了嗎?如此地不願被打擾…她輕輕不著痕跡的嘆口氣。

不過依舊讓智厚發現她嘆氣,還以為她是因為俊表沒有來電話而難過,智厚難得開口邀約,「…要不去診所看看?」話甫一出口,生平第一次,他尹智厚有想打暈自己的衝動…

他沒有搞清楚其時絲草嘆氣的因由…
要是知道了,或許、或許…幸福會來的比較早,幸福的保存期限也會拉的很長很長很長…會有這一天。會有的…他願意等。

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他還是願意等。
等一份愛的勇氣。



絲草坐上智厚的車,有些日子沒有搭智厚的車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把手放哪好?!…大概是發現絲草的窘境,智厚拉過她的手帶著私心的說,「抱著就好了,以前不是都這樣嗎?…抱緊點。」是的,他是自私的。
在這僅有的機會,讓自己自私一點吧…他暗想,轉開鑰匙啟動引擎緩緩上路。絲草正猶豫著是不是該像以前那樣…想了半天,她也就不願再想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如此放寬了心後,她再自然不過的環上智厚的腰,並且靠著智厚寬闊溫暖又有安全感的背上,一次又一次的享受從他身上傳來的心跳聲。

是那麼的令人感到平靜又依戀…


直到感受到自己腰間傳來的溫度,說實在,他確實是心頭一震…然後,他在絲草看不見的情況下莞爾一笑。
卻沒注意到其實靠在他的背上的女人也正甜甜的笑著。


明明是有段距離的行程,卻在這愉快的氛圍下,不知不覺地就到了,絲草有些感到遺憾…多希望可以就這麼下去…就這麼搭著前輩的車子一起出走著……唉。「咳…前輩,現在診所是誰在打理呀?」稍稍換過一個心情,絲草感慨地望著診所的門口。多久沒有過來了…她走進門內,熟練地拉開紙門找尋著曾經在這裡留下回憶的那個人、那些事…爺爺……智厚沒回答,他亦步亦趨地陪在絲草的身邊。

他知道,對絲草而言,他爺爺也幾乎是絲草視為家人的一員。
也因此他了解回到這景色依舊人事已故的地方,心底看似撫平的傷口依然會泉湧出悲傷。而他又何嘗不是…那是他在世上唯一僅剩的家人,時間太不夠他用了。

而後悔總是在不懂得珍惜之後才來。


「絲草…」
他輕聲呼喚,此時的診所裡並沒有人。
算是暫時休業了幾天。

「前輩,你知道嗎?我剛剛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景象,爺爺刀子嘴豆腐心的要我做這做那的。我那時候只是過來送Master的東西而已呢,結果居然會喜歡上這裡的寧靜…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找到夢想的目標…」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她換口氣繼續說,「可是、可是…現在剩下的診所好像沒了靈魂的軀殼,多麼希望我也可以快一點像爺爺一樣厲害,然後就可以回來繼續用爺爺的名義替人看病…」彷彿這樣做的話,已經離開的那個人就會回來就會存在…

智厚不發一言靜靜地走到絲草的身邊抱住她,這個永遠只屬於她的安全港、她的胸膛…我在這裡,「想哭的話就哭吧,我說過,你不用在我這面前假裝堅強…我在,一直都在。」淡淡地,智厚輕聲道。


絲草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傷一齊而上,眼淚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一顆顆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掉落在智厚的衣服上,她什麼也不想去思考就這樣…就這樣讓她哭一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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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