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有的愛,都是初戀。
同樣令人心神蕩漾、臉紅心跳的初戀……


「一、」

提起筆,他在畫布上勾勒出一抹絕艷的笑容。
冰冷的面孔才緩緩柔軟了起來。

「智厚呀,你又再畫畫了麼…」
聲音嗲嬌地令人偶吐。
「你怎麼總畫這女娃兒,都不畫我麼…」
「…你還不夠格。」
冷冷地他吐出一這話隨即起身穿上袍子,一把取下那畫布沒再理會床上的女子。

婀娜多姿的身態天真浪漫地吟笑著。
眼底盡狡狤。

「又要走了麼…」
習慣他如此對待。

他沒有回頭只是沉默著離開,眼底閃過的哀傷…他輕輕揮袖而去。
被留下的女子笑得更大…尹智厚、你休想找到她。

「賈六、把那丫頭拖去鞭打三十板。」
她的聲音慵懶而嬌柔,趴在床上身上春光盡洩,她倒不在意讓誰見到。
遠處傳來一聲聲女子的尖叫聲,當下心情大好。

跳下床拉了條絲綢愉悅地搭上那痛苦的叫聲的節拍,一步兩步笑著圓舞。







「將軍,您要我找的女子…」
「…找到了麼?」
他顫了下,聲音明顯的失去原來了冷靜。

「雖然我是包打聽的,但…」對方頓了頓、沉默,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的沉默後面帶來的殘忍。俯首,將自己再度扔進如山堆高的文件裡。
「但是,那位女子似乎並不在其他地方…前些日子有人見到她…」勾起嘴角,真是富饒興味的冰山美男子…他暗自笑了下。
故意將話拉長,然後停頓。
只有這樣這個人才有反應呀…

「你說什麼?」
他猛抬頭、出口的話裡滿滿的期望與憤怒。
一時間他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是將軍、已婚的無用武之地的將軍。
他的舊傷讓他無法上場作戰,頂著將軍的名號,他被遺忘在美麗而荒唐的將軍府裡。

「呵呵…她,你找的女子─金絲草,就在你府上。」
男子輕輕笑著。
「蘇易正…」
總算反應過來,這小子其實在捉弄著自己。
但是他的一句話也讓他無心在乎其他…。

「尹智厚,我好歹也是宰相一職,就這麼像是你的專屬手下似的讓你呼來喚去。…偶爾這樣耍下也是應該的吧?」聳聳肩甩開手上的扇子,他倒是涼涼的坐在一邊精緻的椅上。
  他優雅地取來下人奉上來的茶水,輕飲一口。
「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急躁的心情還有滿腔的怒氣─並不是針對易正─智厚壓下所有衝動,靜靜等候易正的下句話。

「真難為你這麼忍耐,不過我不太想惹禍上身…也許我可以給你點提示。」順手握上扇子,易正意味深長地望著智厚,這幾個月來他是頹廢了不少。
整個人失去了原來的從容與霸氣,像個病人似的,蒼白無血臉頰、瘦弱的身軀。他怎麼就是不能理解做什麼要為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想我說過她在你府上。這提示合該夠大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最好別打草驚蛇,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要的人可以完好無缺。」
語畢,他起身準備離開。
他在這裡的事情可不是甚麼好聽的話,到時候給自己招來什麼倒楣的事情可就害慘了自己呢…他暗想。

「是麼…那我知道了,你現在要離開了是麼?」
「是呀,怎麼捨不得我?」
他輕笑,而那句話的玩笑程度比甚麼都要高。
因為那是不可能。

面對一個如此冰冷的人,就算他們的交情再怎麼好,他的冰冷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呵…」
他笑著退離開。

整個房裡只剩下沉默與窗外的蟲鳴聲,他將背緊緊靠在椅背上似有若無,輕輕嘆了口氣。起碼現在他有了方向可以搜索了。

隔日一早,他讓人去將他現在的元配妻子請到大廳。
另一方面私底下派人悄悄的去搜索那個女人的房間,還有他住的這個官邸。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無一處被放過。

時間一點點的緊迫在正午,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或者消息傳來,他耳邊只有那個女人吵不停的聲音。他的心、浮躁著。

「…柳慧心小姐,可以請你安靜一下麼?一會兒就要開飯了。你這麼吵、會讓我失去胃口。」



「二、」

站在花樹下,風輕輕吹徐著他一身潔白的服裝,原來烏黑的長髮修剪的極短。月光灑落滿地的銀花碎片,不知情的人走過會以為自己看見了哪位神明降世。
從遠方看不清他的面孔,近些看會發現自己似乎深處在極寒之處。
他一雙俊目失去原來的溫柔與寧靜,閃射出的眼神足以讓人嚇得滿地爬滾。

「大人,小的已經將傳聞中的醫神─宋宇彬安排好他的住處。今天他也來看過絲草小姐,他說身體的傷雖然很重,也有很多地方都是舊傷加新傷、還有許多結痂的傷口。那些地方都很難恢復到原本的皮膚。不過這都只是小事,重要的還是她心裡的傷口──絲草小姐…無法生孕了。…」
從書房那頭跑來一名男子,但見他粗眉畫兩眼上,氣勢兇狠的模樣實在不想是一般富人家的小廝。
他身體輕顫了一下,一转眼的時間,他的思緒轉過許多事情。

無法生孩子…是麼。
他無所謂的,有沒有孩子都沒有關係。
可是她呢?從以前她就很喜歡孩子,如果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她會不會很難過…

「若有人找我就說我在房裡休息了,不見任何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見!」語罷他輕輕拂袖而去,帶著緊張忐忑的心情他居然錯愕在房門前。

明明、明明…他思思念念的人就在門的另一邊,只要打開了門就可以見到她。
但現在他卻膽怯了。
沒事的…只是太緊張了而已。他不停的安慰著自己,他幾乎用飛的速度跑過來,一路上多少將士奴僕見了無不睜目結舌,幾時他們這數十年冰山的主子也有這樣的擔心、興奮的情緒了。但他都無所謂、不就是想見她才會把自己變的不像自己麼?!
那就沒有甚麼可怕的了。

說服了自己,他緩緩氣息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卻是美人入浴的一幅畫。

他看傻了眼。
差點沒眼睛給看掉了。

當他正傻在原地像個初嘗戀愛滋味的小毛頭般不知所措時,正好對上在木桶裡洗澡的女子。四目交接,空氣中像是有甚麼火花不小心熊熊燃起,兩人互看了數秒,智厚這才開口,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

「絲草?…」
「前、前輩?」
她的聲音…怎麼會…
失去了原來的美妙婉如黃鶯的嗓音,只剩下一點點勉強可以聽得出她在說話的沙啞聲音。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
一想到那該死的女人會怎麼樣折磨他最珍惜的女人,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要不是因為絲草喚回他的理智恐怕他會忍不住的跑去親手了解了那個讓絲草受苦的女人的生命…
「智厚前輩…我、我……。」
她驚慌地說著,卻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好。
從沒有想過自己還可以再見到他,還以為自己會在那個地獄般的地方直到死亡。

此時她已從木桶裡起身,圍著一件微薄的布巾、水珠從她髮絲肩滾滾而落延著她雪白的肌膚滑入她用布巾圍住的私密處。

但是、正因為她只是用一塊布巾遮住自己的身體,脖子以上包括手臂…綜合所有可見的部位,沒有一處不是傷很累累。
「絲草…絲草…」我可愛的女人,心愛的女人。…
智厚心痛的叫喚著。
他憐愛地撫摸著愛人的傷口上,那些痛彷彿也在傷在他的身上,看看這些傷口,真的有需要弄到足以致命麼…一面心疼著一面暗想著要如何處置那殺千刀的女人。
就算那女人是皇族的親戚、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都不會放過…絕對不放過。

「很痛麼?」
「不會了,有前輩在,什麼傷口都不會痛了、都好了。」
她握上那雙大手,這些年過去他變得比從前更深沉、更沉默。就連雙手也失去了原來柔軟,不應該是這樣的,前輩是那麼高貴的人,高貴的人就應該過得更好才是。
為什麼他的手掌會多了這麼多的繭呢…
雖然容貌沒有變,但白了頭髮是看得出來的呀!…

「前輩、你過得不好麼?」
「噓…你的喉嚨受過傷害,不應該多說話的。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好麼?」
他的食指止住還想問問題的絲草,雙眼裡滿滿的憐惜和愛戀,絲草似乎有點明白了。明白說原來這個男人,是真實的在愛著自己,也因為失去自己他曾經活得那麼頹廢。

原來他跟自己是一樣的。

絲草乖巧的聽從他的命令,乖順的將衣服穿上。
「好了麼?」
「恩。」
「那、我進去了…」進到房內燭火的燈光有些搖擺不定,這樣曖昧的氣息卻讓面貌平凡的絲草多上一絲朦朧美。

「前輩?」
她不知道他怎麼又發愣了。
「哦…呃,你有比較好些麼?」
他像個孩子般不自然的轉移話題。但是臉頰上一點點的紅暈讓他倍感燥熱,只是眼下比較重要的是知道她有沒有比較好?

他不想好不容易才奪回了他的絲草,接著又要跟病魔展開拉鋸戰。
他─是無法失去金絲草的尹智厚。


「呵呵、這當然囉!~我可是金絲草耶!!」
她笑道。
敢情是她的復原力極快,很快的她就回到原本的金絲草的性子。只是比起從前,她已無法隨意的跳動。她心情很好、卻也有些地方破碎的很深,無法彌補。

是這樣麼…他笑著沒有說話暗想。
「你呢?看你一臉疲憊又亂七八糟的樣子,是不是我不在你又沒好好的照照顧自己了?」她笑罵著,口吻中深深的擔憂全寫在她一雙清澈的眼瞳裡。
他拉著她的手,笑著回答,「沒有的事情就不要亂瞎說了,最近我只是事情有點多,實在很累才沒有整理過自己。絲草,你…」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絲草看了看他,明白他想問甚麼。
她反握著他的手,平淡的說,「前輩、我沒事。這些日子裡,我很想你。至於其他的,我不想去追究,你也不要追究了好麼?」
她微笑。
那抹笑、笑得彷彿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悲傷就像是不曾有過,像是陽光似的洗去了所有污穢的事物。…但是沒有給她討回一個公道好像也不好。
他暗自下了決定,「好!我答應你。」



他讓絲草安心的休息。
輕輕掩上門,他放輕腳步走回書房。

坐在椅上,他低聲喚來幾名信任的人,交待幾句便讓他們去做事。
他不喜歡那些紛紛擾擾的混亂,所以他都盡量可以避免就避免,但是似乎有人將他當成病貓了。雖然他受過病痛,但他依然是大將軍,想動他的人只能說下場不好看而已。

他微笑著。
那笑容充斥著太多邪惡。
是那樣的讓人又愛又恨的笑容呀…


而外面的月亮、光輝閃耀著些許不屬於這世界的美麗與純潔。




「三、」

三日後,柳慧心被人挖掘出她真實的樣貌。
她柳慧欣本是當今皇太子具俊表的遠親,兩年前她利用一些低賤骯髒的手段逼得當前的大將軍─尹智厚與她成婚。婚後她本來看似溫柔賢淑的假面具依然帶在臉上,只是私底下其實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去脅迫其他官家的小姐,不准他們去找她的丈夫更別想要成為尹智厚的臣妾。
為此,她甚至為了一些錢財搭勾上某些高官,用高價與壓迫的方式要求他們將那些本要進貢給皇太子夫妻的物品換撤掉…諸如此類的事情,像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被揭發。

於是大將軍便很"不小心"的順口說出了柳慧心刻意命人將他的原未婚妻關在地牢裡,用盡各種方法去折磨她。
偶爾心血來潮還會去"逗弄逗弄"她…

當然也讓人將他與金絲草的愛情故事流傳出去。
一瞬間整個都城熱鬧不己,關於尹氏夫妻的愛情故事又被傳出了各式各樣的版本。更有人說他們兩本是上天之子與神的侍女,因為相戀被阻擋所以逃到人間,但卻因為被人羨慕因此又遭此橫禍。


一個月後,尹智厚宣布休妻一方面宣布他將迎娶他心中的最愛,也著手準備他心中真實的婚禮,他真正想娶的女孩。

初聞這消息,她簡直是哭笑不得。「前輩!?」,這幾個月以來她都安靜的留在尹府裡養傷,外面的流言蜚語她一點點也沒有得過消息,要不是在廚房偶然去聽到那些廚房大媽們講得泡沫橫飛,恐怕她讓他娶走了還不知情哩。
真得是很孩子氣呀她的前輩…

「絲草,怎麼來了?」
智厚從如小山般高的文卷中抬起頭,望見絲草的瞬間他本來疲累不堪的身體忽然有了力氣
眼底不知覺得閃耀著光芒。
「前輩!外面傳得沸沸騰騰的說你要娶我?這是怎麼回事?」
絲草柔聲問,些許是他說話本就是如此。智厚無法分辨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他眼神一暗,低沉地問,「你不想嫁給我麼?」。絲草愣住了,其實她想嫁、很想很想嫁,可是她已經…嚥下口水,她的聲音出現了些微的顫慄,「我…不能嫁。」
「為什麼?」
他沒有想像中的爆走,而是這樣的安靜反問。
「我、我…」
「如果你是想說因為你無法懷孕的話──我可以接受、而我也不在乎你無法生孕,這樣也不會有人跟我搶你。」
他緩步走到絲草面前,纖細的手指勾起絲草的下巴,一雙眼的濃厚的情感映入她眼裡。再這一刻,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也真的可以原諒她無法生孩子這件事…他已經這樣的容忍她了,她無力也沒有理由去反對。

「……我願意。」他一把將她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放輕了嗓音,「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半個月後,尹府裡熱鬧非凡地將新娘子迎娶進來,庭院裡、大廳裡,無一處不被擠的車水不通。智厚開心的向每一位前來道賀的人握手說謝謝,他的快樂看得見,就算是認識他許多年的宋宇彬和蘇易正也看得出來,現在的尹智厚是打從心底的幸福並且快樂的笑著。
「這小子、你看看,是不是跟當初咱們皇太子迎娶太子妃時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宋宇彬打趣著說。
「可不是,不過,也太好了。他終於又笑了…」
「這到是,說起來我們也是該要好好的感謝靜。如果不是她派人隱密地將消息傳來,說不定再晚一步,金絲草就可能被折磨死了…」
他們兩躲在角落處悄聲地討論著。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氣,金絲草可以撿回她的生命也不容易。
讓人這麼折磨了數月,身體上的傷害除了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恐怕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去形容了。至於心靈上的傷…他們兩轉頭看著新娘房的窗口,裡面正坐著一位身穿紅色嫁妝的女孩,桌上的燭台忽閃忽現,添加了更多的朦朧美感。
「當初要不是她自己咬緊牙硬是要回來,我還真沒有把握可以救回她。」
宋宇彬有些無奈。
虧他還自稱醫神,真是醫屁股…
蘇易正見他有些消沉的樣子,笑著搭上他的肩膀,「你該不會在難過吧?就這麼點小挫折你也要難過的話,就實在太不像我認識的你了。這不就表示你還沒有走到巔峰,你還有可以走下去的理由,再說,我聽說在北方有個比你還厲害的女醫神哩!怎麼樣~想不想去會會她?」
說著,他順便將手上的酒杯裡的酒一肚子灌下去。
聽蘇易正這一說,宋宇彬整個來了精神。
還有人比他厲害,那個人還是個女人…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在哪?」,蘇易正撇了他一眼,「廢話!不知道我還跟你講幹麼?…反正我也要過去那裡一趟,我們兩……」
雖然喝了點酒,但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倒是討論很起勁,卻沒有想到在他們要出發的時刻竟因為一個女孩耽擱了太多時間。也沒有人會猜到,皇太子跟前的紅人本是花花君子,卻拜倒在那個女孩身上,完完全全地陷入。──此事後話。
夜深人靜,智厚有些踉蹌的踏進他的房間。
好不容易陪著那些官員周旋過,最後竟來了皇太子夫妻,更是把他這新婚之夜搞得雞飛狗跳的。等他擺平了這對不知是福還是禍的夫妻檔,時間也已經很晚了,其他人才散場。
頭重腳輕的他勉強摸到桌子,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下。
幸好他早讓人準備了可以醒酒的東西在新房裡,等他有點清醒了以後才發現,奇怪他的新娘子呢?…環繞著房裡,最後他在床上找到他要找的人。
這女人居然給他睡的這麼熟。
噢、頭上的東西也自己拆下來了呀,「傻瓜。」他微笑地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接著他也轉身將自己一身臭死人的新郎服一一換下。
但是他並沒有發現,他以為已經熟睡的人正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手上銳利的小刀閃耀著光輝,那個人毫不猶豫地往智厚身上用力刺下,眼見就要殺死他的時候。突然間一個人將智厚一把往前推自己去承受那一劍。
是金絲草。
那一劍狠狠地插進絲草的胸口,絲草身上純白色的貼身衣瞬間染紅,像是ㄧ朵開的最為盛開的花朵那樣的淒美且耀眼,在絲草倒下的瞬間,尹智厚接下她輕柔的身子。「絲草!!!」,此刻的尹智厚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像是瘋了一般悲傷的吶喊聲響徹雲霄,也引來了許多駐守在尹府裡的衛兵、還有留在尹府裡的蘇易正與宋宇彬兩人。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這個房間來,卻只見到尹智厚擁著滿身是血的金絲草,至於那個罪魁禍首早已不見蹤影。
絲草舉起一隻手,上面卻無可避免的沾染了太多鮮血,「太、太好了…你、你沒…事了…」,她努力地微笑著,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昏了過去。
所有人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蘇易正最先回過神,他陰沉的臉低聲嚇令去找到那個罪魁禍首。而宋宇彬則是跑到智厚身邊將絲草接過來小心地安置在床上,他伸手探了探她的氣息,「她還活著!快,蘇易正你去找幾個大夫來幫我,我得先把這把小刀從金絲草身上拿出來才可以做醫治。」
剎那,整個房間忙的天荒地亂。
只有智厚依然傻在原地。
「呀!尹智厚!你還在這幹麼?你老婆沒有死,你別一臉她已經死了的模樣,我跟你保證我會救回她的。趁著我還可以救她時候你也該做些甚麼,不是麼?」
宋宇彬一把拉起這個男人,一番話敲醒了尹智厚。
他抬起頭望著與他同高的朋友,四目相交的瞬間,他選擇相信他。
隨後他便領著他的手下揮袖而去。
很快的,他們找到了那個該死的罪魁禍首──是柳慧心。那天婚宴,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混進去然後將絲草綁起來自己則是假裝成絲草,留在房間裡等著尹智厚的出現。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卻沒想到那個笨女人竟然自己掙脫了繩索衝出來替智厚擋下一刀…「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就這麼將她的計畫付諸流水!!尹智厚你把我害的這麼慘,你本來就該付出代價,這是你應該有的下場!!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慧心說得讓人不得不對她的所作所為感到深深的厭惡,但她的模樣像是瘋了一般,其中也難免有人覺得她可憐。
尹智厚坐在椅上,自從那個夜晚之後,他臉上莫名其妙的笑容加深了許多人的疑惑與畏懼,那是人的本能,畏懼尹智厚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危險的氣息。
金絲草雖然讓宋宇彬從鬼門關前搶救回來,但是至今已過了三天她依然沒有醒來。而他們的大將軍,尹智厚則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要不是皇太子下令讓他親自決定柳慧心的罪責,他是不可能離開絲草身邊。
「…將她關進大牢,我改天在審判。」
語畢他转身離開。
對他而言,那個女人的死活與他無關。只要絲草可以醒來,甚麼都無所謂。

直到第七天晚上,智厚趴在絲草身邊睡著了。
突然間,被智厚緊緊握著的手輕輕地動了幾下,絲草用力地睜開自己的一雙眼,閃進視線的是智厚的睡顏。她有點不清楚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甚麼事情,愣愣的望著他彷彿天使熟睡的臉孔,她細細地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瘦了。
在細白眼眶下多了許多黑影,絲草心疼不己。她伸手想輕輕撫摸她最愛的人的臉龐,但她的一雙手,一隻讓智厚緊緊握著、另一隻卻只能動了動手指便無力抬起。吃了一驚,自己的身子怎麼會如此虛弱,饒是她也在小孩時曾學過一點醫學,但她的身子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頃刻之間,那天新婚之夜的所有記憶如泉般湧出。是了!她想自己曾經發生過甚麼事情了,也終於理解為什麼自己總是在一片黑暗中感到疲累卻不願放棄休息,是因為眼前這個睡得像個小天使似的男人日日夜夜伴在她的身邊、ㄧ次次ㄧ遍遍地呼喚著她的名。
那聲音是如此的悲慟、又是如此的深情與溫柔。
於是她醒來。
她愛他如海那般深、他亦是如此。
因此她醒來,醒在他的身邊永永遠遠地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在她幾番掙扎想起身的時候,原本趴在她身旁熟睡的男子此刻正瞪了一雙圓潤如黑玉般美麗的眼眸,安靜地望著她。「…你不可以亂動。」,低低地他吐出一句話,口吻裡還有些絲絲不穩,絲草聽得出來。是因為他興奮著卻也擔憂著的原因。
「前輩,我回來了。」
她微微一笑,輕輕地含著笑靨流露出的情感更多更多事要他別在為她提心吊膽。這不是夢、而她也不會在離他而去。
「絲草、答應我、別離開,絕對不要離開。就算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以離開我。」他將絲草緊緊擁入懷裡,像是想將她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似的,害怕著她的消失。
輕輕地、她悶哼了一聲。
然後───「永生永世、決不離棄。」



「四、」

自從絲草醒來之後,她才輾轉知道原來她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除了是因為她身子薄弱之外,還有一個很難以被發現的原因是因為她懷孕了。「…我怎麼會,我是說…」她驚慌失措,當初宋宇彬就曾經像她說明過事實,她的身體要懷孕的機率幾乎是接近零,但是現在卻有了?!
反倒是那個準爸爸閒情逸致地帶著她在庭院裡四處散步,然後才慢吞吞的聽見他一點也不吃驚的聲音說道:「雖然宋宇彬當初是說你無法生孕,但是後來他拖著蘇易正跑去北方跟另個女神醫想要ㄧ較高下,正不巧的是你就成了他們兩的研究。他們在比較看誰有能耐讓你的身體回復起碼有從前的一半,最好事可已懷孕。…」
「所以他們兩就在我昏睡的時候不停的找法子?而且還讓他們鑽到個漏洞可以讓我懷孕。他們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也是!想來我當初也是瘋了才讓他們這麼做。但是我只希望你可以醒來、可以活著留在我身邊就好了,我不要求其他。」
絲草輕輕握緊了他的大掌,好奇的問著,「那最後是誰贏了呀?」
「誰也沒贏!因為他們兩必須一起合作才可以讓你恢復道現在這種程度,不然依照你以前的身子,就算懷孕了,也只能流產了。因為那樣的身子根本禁不起生產。」智厚笑了笑為她撥開眼前的樹叢。
「是吼~~我看他們兩相處倒好,像是ㄧ對歡喜冤家似,你怎麼不就乾脆做個媒上奏前些日子接任的皇上與后妃直接下旨讓他們兩成親了?」
「我也想、只是我還得靠他們給你作醫治呢!~不過、柳慧心的事情你決定好了麼?」
「恩,我們就放了她吧。聽說她在牢獄裡承受不少苦痛,加上心裡的許多情仇,讓她已經瘋狂了。她其實也只是個可憐的女人,沒必要再對她有甚麼傷害了,那樣太過分了!…」她捶下眼簾,有些憂鬱地想著。
智厚只是稍微用力地將她摟在懷中,「早知道你心是這麼柔軟了!前幾天我讓人把她給放了,之後她的事情與我們的事情毫不相干。」
她衝著他一笑,「恩…你說我們第一個孩子該叫甚麼好?……」



夜風徐徐地吹響在冬季裡冰冷的旋律,輕輕地將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降在漆黑的夜裡,變成了一種願望。
而甜蜜、也在幸福的身邊,靜靜地笑著看守著這世間的美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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