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非霏 ♪

　　　天空灰濛的雨天，已經持續了三天。
　　　這樣的日子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候，風側躺在床上目光無神的放置在窗口，黑灰色的天空不太有亮光，但是下雨的聲音是甚麼樣的聲音呢？
　　　他忘記了。
　　　是滴答滴答、還是嘩啦啦、還是劈哩啪啦呢？……他不記得。躺了好一會兒，床邊的鬧鐘滴答滴答地走到早上九點整的位置，風忽然想起今天是里包恩回來的日子，他連忙跳起來整理自己的遺容還有心情。
　　　打開衣櫥，他竟不知道自己應該穿甚麼比較好。
　　　為了習慣他的習慣，里包恩開始學穿中國風的衣服；為了遷就自己的習慣，里包恩連他的衣服都慢慢換成兩人喜歡的衣服。
　　　說好了不哭，但是該如何讓淚水停滯？……
　　　「你回來了！」風依舊帶著笑在門口迎接里包恩，黑色的皮箱多了一個，也顯得更大。
　　　「我只是來收東西而已。」
　　　里包恩低沉的說，口吻里的冷漠就像他們初相遇時一樣。
　　　「啊……這樣啊，今天就要搬出去了嗎？」風一臉了然的模樣，過去幫忙提著空箱子，「那我幫你一起收吧！」
　　　里包恩瞪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房子裡的安靜太安靜。
　　　沉悶的空氣讓人連呼吸都疼痛，電視正播著籃球比賽，風呆坐在沙發上毫無心思地看著，樓上安靜的彷彿沒人在家，整棟房子充斥著電視的沙沙聲。
　　　那是分開前的寂寞。
　　　風忽然站了起來，走進黑與白的廚房裡，乾淨純粹的擺設，擺放著里包恩的另一個喜好，他打開儲藏櫃小心翼翼地拿出幾枚來自義大利手工製作的盤子。
　　　「你在做甚麼？」里包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風的手小小地顫抖了一下，回頭又是一張笑容，「這個是你最喜歡的盤子吧？買回來很久了，一次都捨不得用，現在拿出來看看，果然還是很新很漂亮呢！」
　　　「所以我才問你在做甚麼？」里包恩打開冰箱想找些甚麼喝，「瓶子裡的是柳橙汁，我今天才剛榨好，正新鮮好喝。」
　　　風笑笑地說，「你不是要離開了？我想幫忙你一起收點甚麼東西。對了晚上我們一起去瑪蒙那里吃東西吧！我已經打電話訂好時間了，我記得你挺欣賞他的手藝。」
　　　里包恩聽著風不停的說話，明明只是在家常閒話，可是聽進里包恩的耳裡竟成了一句句的諷刺，讓他不舒服的想要發脾氣。
　　　……彷彿他的離開對風沒有任何的影響。
　　　彷彿被人巴不得快離開一樣的錯覺。
　　　「你說夠了沒有？！」
　　　他將紙杯捏爛，難以隱忍的脾氣直接爆發。
　　　但是他總是在發脾氣之後感到後悔。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這麼對風，風甚麼都沒有錯，只是他們的感情宛如燭火般微弱，走到了盡頭，沒有了燭心可以延續燃燒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走到了終點。
　　　他給自己找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說法，幼稚的自己都想笑。
　　　「啊啊，真是抱歉讓你生氣了，本來想說都要分開了，以後也不會見面了，所以才想多說點話……」風淡淡的說，說抱歉的話語中似乎略帶些埋怨自己的感覺，讓里包恩忽然覺得他似乎錯了。
　　　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釋這個男人情感的表現方式……他是不是錯了？……正想開口，風卻比他早一步，「好像有貓咪的聲音……」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往落地窗外瞧了瞧。
　　　「喵～喵～」
　　　「真的有貓的聲音……」里包恩微微瞪大了眼睛低語，風沒有聽見。
　　　風打開窗隨意穿了一雙鞋子，找到貓咪聲音的來源，他就想直接淋著點雨水衝過去，猛然間，他的肩膀被人用力壓下，他愣了下回頭。看見里包恩一句不坑地代替他過去將那隻似乎是受傷的小貓抓到自己懷裡。
　　　興許是忽然被陌生人接觸，那隻看似雪白溫馴的小貓突然間用力抓了里包恩抱緊著他的手。里包恩悶哼一聲，雙手落下了貓咪，一瞬間的時間，那隻貓咪已經消失在他們兩人的家裡。
　　　風驚見里包恩的手上被抓出三條血痕，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慌慌張張的跑去找來急救箱，嘴裡還不停地念著怎麼辦怎麼辦……里包恩恍惚間似乎覺得兩人回到了最初相遇、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的風，對自己的一切都很在乎，在乎到風自己都不曉得的程度。
　　　到底是甚麼改變了他們兩之間……？里包恩不會相信甚麼愛已到盡頭這種鄉巴佬地說法，他們之間，並不需要甚麼愛不愛的問題，只存在於信與不信的問題。那麼……是誰先背叛了信任，選擇否定的回答？……
　　　里包恩安靜的任由風在自己受傷的地方塗塗抹抹，偶爾會聽見風笑著說自己經常這樣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總會哪裡忽然又出現了傷口……之類的話。
　　　里包恩只是靜靜的聽著，但也靜靜的想著那件事情。
　　　「好了！……嗚…包的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無所謂，你快去找找那隻該死的貓吧，省得把家裡搞的天翻覆地。」里包恩撇撇嘴，站起來往客廳走去，而風則跟在他後面。
　　　他不懂。
　　　忽然間不懂里包恩對自己的冷漠，不懂他對自己忽然間如以往一樣的無奈，彷彿他不會走了似的。
　　　里包恩就站在自己面前，不過十步的距離，他翻著客廳每個小角落找尋著那隻貓咪的蹤影，偶爾會不小心從嘴裡飄出幾聲貓咪叫聲，逗得風差點笑出聲音，「我去樓上看看！」
　　　里包恩點點頭，表示自己在一樓與地下室找。
　　　風一上二樓就發現在樓梯間的一扇窗戶沒有關好，外面狂亂的暴雨噴濕了一地，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進二樓的房間裡去找一條乾淨的白色毛巾，擦乾了地板，卻發現那扇窗他每次都關不起來。
　　　就連這次也一樣。
　　　無論他怎麼用力的想要把窗戶關起來，無奈那扇窗戶不動就是不動。
　　　風探頭在樓梯間看下去，發現里包恩的腦袋瓜在洗衣間晃來晃去，「里包恩，你上來關一下窗，我弄不起來！」
　　　「你放著吧，我一會兒上去弄！」
　　　「嗯，要快，雨都打進來了…」
　　　風不太放心的提醒著。
　　　接著他來到了三樓，兩個簡單的房間，分別是他與里包恩各別使用的書房。雖然偶爾他們會賴在對方的書房裡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大多數時間因為所使用的東西與資料不同，都窩在各自所屬的房間裡做事。
　　　因為他們的工作都屬於必須要帶回家做，因此，最初在買房子的時候，才會選擇這裡的房子，一來安靜，二來房子裡的設計比較符合他們生活上的需求。
　　　風在找過自己的房間之後，走進還在整理而變得混亂的另一個房間，那是里包恩的房間。除了大量的書籍被胡亂放置之外，其實都與平日他看見的沒有甚麼不同。
　　　一入門就瞥見里包恩總喜歡隨手從冰箱拿出來喝的飲料罐，風走過去拿起罐子搖了幾下……他就知道。
　　　明明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怎麼還是一樣愛抽菸呢？…風滿是無奈的放下罐子，想著一會兒得再跟里包恩重申一次，夏馬爾醫生交代他要戒菸的事情，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還要繼續抽菸呢？
　　　身體已經那麼不好了…風輕嘆，一面叫喚著貓咪，一面看了看里包恩正在打包的書本。在桌子上他看見一本破舊被壓在好幾本書底下的書，他不是很確定的將書拿起來，看見封面他馬上就想起來……
　　　這本書陪伴著他們在一起很久。
　　　久的讓他都捨不得扔，里包恩也是一樣。
　　　「你在看甚麼？」里包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風抬起頭看，笑著手指這本書，「我還以為你會想把它丟了呢！」
　　　「才不會，當初為了這本書我可跑了不少間書店才買到，累都累死了！」里包恩在自己的書房裡擺設了一台小冰箱，基於時間不足的關係，他連下樓去拿東西的時間都想省起來，才會在房間裡擺設一台小冰箱。
　　　他打開冰箱，習慣的拿了一罐冰涼的果汁，「你要喝嗎？」
　　　「好啊，但是我想喝你泡的咖啡里包恩。」
　　　「我東西還沒有收完………好吧，我去泡。那隻貓找到了嗎？」里包恩微微皺眉問，風搖搖頭表示他沒有找到。
　　　「那就算了，反正他過一段時間就會出來了。」里包恩無所謂的說著。
　　　風點點頭。
　　　現在他也沒轍。
　　　沒有養過寵物就是這樣，就算有聽說過大概會怎麼樣，可是聽說跟實際上會怎麼樣還是有所差別。
　　　當風走到樓下的時候發現，家裡多了兩個客人。
　　　他微笑著點點頭打招呼。
　　　「你好，我是住在附近的一平，不好意思突然來訪！」說話的是個綁著辮子的女孩，很是可愛的模樣。不過吸引風住意的是她的穿著。
　　　彷彿是注意到風的視線，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因為我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作者是東方人，他的書真的很棒！讓我也開始喜歡改穿東方的一些有點傳統的衣服。很奇怪嗎？」
　　　風搖搖頭，笑著回答，「並不會，只是我剛好也跟你一樣。」
　　　「真的？嗚哇！第一次遇到跟我一樣喜歡東方傳統服裝的人呢！真是讓人興奮！呵呵～」女孩激動的差點要跳起來，同她一起來的男孩連忙把人抓回座位上。
　　　「不好意思，她就是這樣很容易激動。你好，我是藍波。我們突然來訪是為了找一隻白色的小貓咪，大概五個月大而已，不知道有沒有跑到你們家來……？」
　　　風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沒有找尋里包恩的蹤影，是因為他知道里包恩在廚房準備些小點心或者是茶水。
　　　「那隻貓咪是跑進我們家裡來了沒有錯，不過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也許是受了驚嚇所以跑掉了……對了貓咪的名字是甚麼？」風溫柔的解釋著。
　　　「天天……他叫天天。」女孩很是擔心的回答，探頭探腦的試圖利用兩顆圓滾滾的眼睛尋找看看小貓咪的蹤影。
　　　男孩見他如此也跟著難過起來，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表示安慰。
　　　「風，這是你的，我記得你好像不怎麼喜歡苦味，所以我盡量泡得比較淡些。」里包恩面帶笑容將風的專屬杯子拿給他。
　　　面對陌生來者，風從來都是接待客人的那一個，至於其他的準備就讓里包恩去做。而里包恩也確實的把這個角色扮演的很好，為了應付那些亂七八糟的客人，里包恩本就喜歡喝咖啡，也會泡咖啡，更特別去找了書學習更精準的泡咖啡方式。讓來的客人總笑讚著里包恩泡咖啡的手藝實在很了不起。
　　　畢竟若是讓他先接待客人的話，恐怕會讓那些客人嚇得待不住。
　　　風微笑地接下。
　　　對於會笑的里包恩，風也很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有外人在，也許他有可能會在這最後分別的時候都見不著他的笑容，就算是虛偽的也沒關係。
　　　「你你你你……你的名字是風嗎？」
　　　女孩忽然大聲呼喊，像是屁股突然著火似的整個人都要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風微笑點頭。
　　　「難怪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超像我喜歡的那個作家！請讓我喊您師傅吧！」說著她就跪下去，要不是藍波被她嚇得起來阻止一平瘋狂的舉動，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里包恩絕對會在旁邊喝他的茶看戲。
　　　他太了解他了！　
　　　而正如風所料想，里包恩的確就坐在他身邊安靜的不說話，但嘴角勾起的角度明顯表示他在笑，並不是虛偽的笑容，而是真的想笑。
　　　風半無奈半尷尬地說，「別這麼說，我只是會寫點東西而已。你太抬舉我了！」
　　　一平激動的彷彿兩根可愛的小辮子都會翹起來，「才沒有這回事！比起其他人的作品，我真的覺得師傅你寫的有深度多了！對不對，藍波？」
　　　女孩用手肘推了推在他身邊的男孩。
　　　藍波連忙笑著點頭表示附和，「不好意思我們在這裡打擾這麼久，看來天天似乎暫時不會出現了吧？」
　　　里包恩往樓梯那邊看去，「我想應該就是這樣了。」
　　　「如果你們有急事的話，可以先離開沒有關係！貓咪出現的話，我再打電話跟你們聯絡怎麼樣？」風提議。
　　　藍波想了一下點頭，「似乎也只能這樣了，不好意思給你們麻煩了！」
　　　「欸？要走了嗎？可我還想跟師傅多說些話耶！」女孩有些不捨的看了男孩，但藍波堅定的表示必須要離開才可以，一平似乎有些意外他難得如此堅持自己的意見，雖然不捨，不過也只好隨他離開。
　　　離開之前順便與風、里包恩兩人提了提如果有甚麼貓咪喜歡吃的東西的話，可以拿出來放著，或許這樣可以讓害怕陌生的天天跑出來，畢竟貓咪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
　　　風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去找找看。
　　　里包恩跟男孩要了聯絡方式，但當他們打開大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空變得更灰暗不明顯，風有些擔心的問，「你們住很遠？」
　　　一平開心的回答，「不會，走路的話五分鐘都不用就可以到了！」
　　　他點點頭叮嚀著要兩人小心些，下雨天霧濛濛，很容易出車禍。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風還是忍不住替這兩個可愛的孩子擔心。
　　　「他們似乎才高中吧！真是可愛的年紀，不是嗎？」他笑著問。
　　　里包恩輕輕嗯了一聲，這回的笑容已經卸下了面具。
　　　風有些訝異他忽然變回了他熟悉的里包恩。
　　　但他並沒有過問太多。
　　　只是面對下了一整天的雨，風多看了一眼在轉變成黑夜以前的天空，其實沒有甚麼不一樣，只是灰黑的天空深了些。
　　　「里包恩，你要不要明天再離開？……今天似乎不會停雨……」
　　　「嗯…」
　　　「餓了嗎？我煮點甚麼吧！」
　　　「義大利麵吧！我想吃。」
　　　「好。」
　　　或許沒有誰背叛了誰，一切都只是一種誘惑。
　　　誘惑讓人以為自己所知道的、所確信的東西或者人，有了變化。里包恩靜靜的站在自己的房間外的露天陽台，大約只夠容納三個人的空間，放置了風少許喜歡種植的花草。他就站在那裏任由變小的雨水輕打落在自己身上，房裡的煙頭環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煙霧。
　　　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直很了解自己。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弄清楚，其實原來他從來就沒有打算要離開這個人。
　　　那個始終含著笑容，笑意卻不曾入眼底的人。
　　　或許是他給人溫和卻不溫吞的性情吸引住了他的關注，無論甚麼要求那個叫做風的男人似乎都不會拒絕。
　　　該固執的時候，他還是會見到風縱然笑著，還是會發脾氣，固執地頑強地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似乎連說話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原則。
　　　里包恩笑了起來。
　　　但是這一切荒謬的開始讓里包恩有了想要結束的念頭。
　　　不僅僅是離開，這麼單純的結果。
　　　他隨手抽了一條白色毛巾將溼答答的身子擦乾，洗過澡之後的舒爽的確很讓人感到輕鬆，也難怪風總喜歡泡在浴缸裡許久，不管他怎麼叫喚，總要三催四請才勉強地出來。
　　　猛然想起過去相處的點滴，里包恩忍不住笑了起來。
　　　拿起手機他撥了一通給那個人的電話，嘴角的笑意滿到溢出來。隨意交代了幾句話，徹底忽略對方悲慘的呼喚與叫聲擅自將通話切斷。
　　　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直都很任性妄為，大概全世界只有風可以溫柔的包容他的任性；大概全世界是有這個人……只有這個人可以明白在任性的底下其實藏匿著一顆細膩的心，總是看得太多聽得太多而變得太多。
　　　他搖搖頭，換上輕便的衣服。
　　　面對多到讓他頭痛的行李，他決定晚幾天再搬出去。
　　　「里包恩先生，你要不要喝點甚麼？我看看…有紅酒白酒，葡萄酒……哦！還有你最喜歡的呢！我以為你喝完了。」
　　　風笑著如數家珍地站在美酒珍藏櫃前方，笑容依然溫柔。里包恩並不是沒有發現，他的笑，宛若風中殘燭，飄渺虛無地搖擺著。
　　　風也清楚，越是和這個男人相處，無論他怎麼隱藏起來的自己，總是被這個人看得一清二楚。面對兩人最後一餐，他食之無味。
　　　讓他怎麼吃的下去。
　　　風微微皺起眉頭，平日埋藏起來的淚珠，此刻卻越像是瀕臨邊緣。
　　　「我去一下廁所……」
　　　說完他連忙跑進了廁所。
　　　反鎖起手把。
　　　聲音是哽咽的，更是藏匿在喉嚨間，讓他衝動地想要不顧一切爆發出來。但是他不行！因為他不希望里包恩選擇的離開，會因為對自己的同情而留下。
　　　他不會開口挽留。
　　　開口說了，就像自己要來的溫柔。他不要，不想要那種像是同情的溫柔。
　　　乾咳了幾下，他幾乎整個人都埋在了馬桶裡，吃沒幾口的義大利麵已經吐得精光。一整天下來，他幾乎沒甚麼吃，卻始終不會飢餓。
　　　啊啊………這大概就是人家說的失戀吧？……風自我嘲諷地笑起來。但是他們…似乎從來沒有說過甚麼愛不愛……只是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是不是太自然了，所以成就了習慣，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他默默地想著，將自己整理一番之後才開門出去。
　　　不料才一開門，就見到里包恩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口等他。
　　　「怎、怎麼了？」
　　　一緊張，他開口說話就會變得結巴。
　　　里包恩暗自笑起來。
　　　其實風也不怎麼了解自己。
　　　否則怎麼會連這麼小小一點的習慣都沒有發現。
　　　「沒甚麼，只是想你怎麼會進去這麼久。麵都涼了，回去吃吧！」里包恩淡淡地帶過，沒說自己其實已經聽見了他在裡面偷哭又吐了的聲音。
　　　「別喝酒，今天沒有甚麼好慶祝的。」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風愣了愣，旋即笑著點頭應聲好。
　　　外面始終下著雨，已經黑了一片的天空卻給風一種安心的感覺。彷彿安靜已經不再變得恐怖。
　　　他笑著。
　　　而笑容，也終於從虛偽變成了真實。
　　　房間裡的行李空了。
　　　被挪開的東西重新擺上了不屬於風的東西，一本又一本他請人製作的相簿也從紙箱裡被重新拿出來放在架上。
　　　里包恩離開的背影殘留在眼前，即使過去了好多天，他還是既得很清楚。但是他卻不覺得寂寞了。
　　
　　　
　　　我只好假裝我已不愛了，
　　　說一個謊在離別的時候，就當作最後是我不愛了。
　　　關上門以後，就算愛你又如何……
　　　我會努力，笑著放你走。
　　
　　　吶、里包恩，
　　　我一直都很愛你。
　　　所以……
　　　我們，分開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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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後兩個相戀的人會有磨擦
而當磨擦越來越大，彼此之間的容忍也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要急著說分手，
其實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與空間，
就分開吧。
其實，只是需要冷靜一點時間而已。
所以不要錯過了，那個真的很愛很愛你的人：）
晚安
情人節快樂
僅此